同性伴侣争孩子,一审这样判
文 | 第四分队长
投稿邮箱 | gayspot_edit@163.com
2020年9月10日,福建省厦门市湖里区人民法院针对一对女同性恋伴侣的孩子抚养权案进行一审判决,原告(提供卵子一方)的诉讼请求被驳回,孩子的抚养权归被告(分娩孩子的一方)所有。
一方提供卵子,另一方孕育分娩,这种“共同”孕育孩子的方式,在中国正被越来越多的女同性恋伴侣选择。
当感情破裂,双方就孩子的抚养权诉之法院,法院会如何审判?事关同性伴侣、代孕等多个灰色议题的法律关系,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密切关注。
争议点一:
同性伴侣关系在中国是否被法律认可
在本案中,经法庭调查阶段查明,原被告双方曾共同生活,并且约定了通过辅助生殖技术生育子女的计划,是事实上的伴侣关系。
但法官认为,双方作为同性伴侣,尚不被我国婚姻法乃至其他民事法律所规范。
换言之,法院虽然承认同性伴侣关系的存在,但不承认同性伴侣在国内享有与异性伴伴侣同样的权利。
争议点二:
孩子应该归谁
我国对于亲权的认定存在着两种标准,“血缘说”与“分娩说”。
譬如在2018年,海口张姓男子同样发现孩子非亲生,遂向孩子母亲及生父索赔180万元。法院认为原告的孩子与原告没有血缘关系,遂抚养关系不存在,判决被告给予原告相应的经济赔偿。
2015年,居住在上海的罗某通过辅助生殖手段获得一对异卵双胞胎,孩子的精细胞来自罗某。卵细胞购买自他人。罗某因病去世,双胞胎由罗某之妻陈某抚养,后罗某父母起诉陈某,以“陈某与孩子没有血缘关系”为由要求获得子女的抚养权。法院支持了原告的诉讼请求,两名孩子的抚养权归祖父母所有。
这两起案件中,法院均以“血缘说”认定孩子抚养权为依据。由于我国不是判例法国家,以往的案件判决不能作为本案的判决依据。
而在本案中,法院认为, 在无明确法律规定的情况下,不能仅以双方确认或仅因孩子具有原告的基因,就认定孩子与原告存在法律上的亲子关系。因为孩子由被告孕育分娩,出生医学证明载明被告为其母亲,孩子出生后亦一直由被告照顾,现未满周岁仍需母乳喂养,法庭判决由被告抚养符合法律规定且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据此,我们可以看出,本案中法院判决是根据“分娩说”来确定抚养权。
争议点三:
辅助生殖是否合法
《民法典》第1007条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人体细胞、人体组织、人体器官、遗体”,根据这项规定,我国禁止以商业为目的的人体胚胎的转让,因此商业在国内是不合法的。法院也认为同性伴侣,购买精子、通过辅助生殖技术孕育生命的行为不被我国法律所允许。
尽管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取的的进步,使得有意愿生育的单身女性可以通过打擦边球的方式获得孩子。由于《民法典》第1007条的规定,仍然不能在国内合法生育孩子。
李银河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十七条规定:公民有生育的权利,也有依法实行计划生育的义务。“从宪法上看,单身女性应当享有生育权利的。以前也有过这方面的讨论,我们的宪法和计划生育法从来都没有把单身女性的生育权和已婚妇女的生育权区别对待。”
2016年初,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解决无户口人员登记户口问题的意见》,其中规定:政策外生育、非婚生育的无户口人员,本人或者其监护人可以凭《出生医学证明》和父母一方的居民户口簿、结婚证或者非婚生育说明,按照随父随母落户自愿的政策,申请办理常住户口登记。上述规定使得同性伴侣找到了为孩子合法上户口的依据,但是各种法律隐患依然存在。
本案法官指出,随着科技水平的不断进步,使用辅助生殖技术的人群已不局限于不孕不育的夫妻双方,而扩展至受自身因素和婚姻状态等情况影响的人们。此类群体现可通过辅助生殖技术实现生育意愿,但若未能在法律许可的框架内实施,相应行为及后果将有可能无法受到现有法律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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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虎律师(权促会法律顾问,亲友会志愿者)对本文提供法律意见。
参考资料:
澎湃新闻:全国首例同性伴侣争夺抚养权案宣判:孩子归“怀胎妈妈”
法邦律师专栏:最高法工作报告中全国首例“代孕”监护权纠纷案裁判观点
南方日报:李银河应修改法律给单身女性合法生育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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